酒吧周戴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眼底带着烦躁和不耐，明明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喝的有些醉了，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顾影……”往常随叫随到的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被酒水整糊涂的周戴瞬间清醒过来，脸色铁青，早在两个月之前他们就已经分手了。在他看来，哪怕他和顾影一开始是出于别有用心的契约，但是相处到后面时他能感受到顾影对他已经情根深种。他一直以为在这段关系中是居于主导地位的那一个，不管是让顾影成为女朋友还是甩了她都没关系，这个傻乎乎的菟丝花女人总会在原地等他。莫名的自信是他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的底气，他从不认为这个女人离开自己能够活下去。周戴很看不起顾影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轻蔑和不屑从不加掩饰，只是他没想到分手时还哭的伤心欲绝的女人竟然如此硬气，手机变空号，公寓退租，哪怕他动用了关系去查她的下落都始终是一无所获仿若人间蒸发一样。狠狠地捶了捶桌子，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泛白的骨节昭示着他远不如表面平静，他敢肯定，一定是有人特意帮她隐瞒了行踪，至于有这种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可惜没有一个对的上。又是一杯酒入喉，脸色郁郁。旁边的赵州桥看不下去了，都是兄弟，本来今天欢欢乐乐的出来就是为了庆祝周戴终于抱得美人归，总算可以摆脱顾影这个赝品。毕竟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没有人是真心认同顾影作为女朋友的身份，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在他们看来，就是觉得她不配。一切都想的很好，大家不醉不归，就是周戴的反应超乎了他们的预料，分手了两个月不仅没有遗忘，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偏执和阴鸷。赵州桥心里发麻，不会吧。冷汗快速冒出来，要真是周戴喜欢上了顾影，那之前的白月光替身的戏码是来搞笑的么？他沉声，“戴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顾影。”“怎么可能！”周戴第一反应是诧异，第二反应就是大声驳斥他荒谬的想法，“我喜欢的是四德，才不是顾影那种菟丝子。”他想不明白赵州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顾影从头到脚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没骨气，拜金，虚伪，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高品质，他疯了才会喜欢这种女人。他喜欢的应该是四德那样的初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本应该在一起的，要不是出了一些意外，何至于耽误这么多年。想到那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子，他的心都柔软了下来，唇角染上了笑意，眼中透着无限的宠溺，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她。赵州桥惊疑不定地看着周戴，却见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不见任何失态，是这样么？勉强笑了下，希望这只是错觉，说着就举起酒杯敬他，“不说这种冷场子的话了，祝你和四德白头偕老。”兄弟啊，你老可别去搞出什么追妻火葬场啊，要是最后发现真的对顾影上心了，他们这些兄弟就算是头掉了也帮不了他，毕竟当初可是谁也没有看得起过顾影。想到未来要是真的要对他们以前看不起的顾影低三下四，好声好气地求她回心转意与自家兄弟和好的狼狈，也算是天之骄子的赵州桥简直无法想象那种“美好”的画面。面上他是笑着的，心里不停哀求，希望周戴和顾影老死不相往来。周戴强撑着和他们又喝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没有心情了，冷着一张脸拿起衣服离开，“走了。”他还要去接四德下班。目中无人的男人来去如风，只留下几个好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闷气。顾影不知道自己被前男友惦记着，只觉得鼻子一痒，“哈秋！”有点冷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谁在背后骂她？付以川在她打喷嚏的时候就很自觉地远离，见顾影看过来，他淡定地拿起一瓶小瓶的消毒水在两人之间从上到下喷了一遍。这还不行，又绕着顾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消毒杀菌。顾影：“……”你这样搞得，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充满病毒的垃圾。她一把将他手中的消毒水抢了过来，付以川顺势松手，“你倒是提醒了我。”提醒了什么？顾影不理解，她就是单纯的不想他继续喷而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付以川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免洗酒精洗手液，“伸手。”见她不动，他索性自己动手，摁了好大一泵在她手心，里里外外帮她搓洗干净，认真程度和顾影追剧有的一比。这个时候他的洁癖倒是不见了，给她用完洗手液后，又抽出一张消毒纸巾，再次给她进行手部消杀。一套流程下来，顾影的爪子在付以川眼里已经是难得的干净，头一次，他主动去拉她的手。她原地站着，没动，付以川看过来，神色疑惑，怎么不走了。顾影微微一笑，“我今天要出门。”挣脱开对方的手，她上楼拿了一个手提包，顺便换了一身衣服和鞋子下楼，她确实没骗他，今天真的准备出门。如果不是他的狗行为，按照计划出门大概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见她头也不回地越过自己，付以川眼眸微动，出声，“你要去哪里？”顾影将一头长发用发圈扎起，“烫发。”“哦。”男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旋即放下电脑，起身，迈着一双大长腿朝着走来。顾影只是简单地知会他一声，完全没有想过他会跟过来的可能性，此刻见他也要出门的模样，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她出门关他什么事。见她愣着不动，付以川好心地提醒了一声，“走吧。”顾影回过神来，“不是，你要跟我去？”她就是去做个头发，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干什么。付以川脚步未停：“以后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跟着你的，你要习惯。”万金油解释，瞬间让她闭嘴。对，她要习惯。这可是金主爸爸。“好的。”付以川上了车，见她跟上来，“当然，如果现在你还不太习惯，可以选择性的忽视我，我不介意。”顾影闻言，嘴角一抽，都两个多月了才来跟她说这一套会不会有点迟了，而且像他这么亮眼的存在，她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啊。付以川将车上的合同连同笔一同递给她，“看看有什么纰漏，没有纰漏就签字吧。”昨晚他想了想，又把之前签的合同又给完善了一些，好处自然是偏向于顾影的，她大致扫了一眼，爽快地签了字。这已经是第三个版本了，改的真是越来越合她心意，刚才的那一点小怨气消失了，能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永远是优厚的金钱奖励。这是付以川摸索出来的安抚顾影最好的方式，给钱可不比讲情话更方便？看着面前这张笑得像太阳花的俏脸，他对于那些只会用低端情话哄人的男人不屑一顾。付以川将合同往旁边的盒子里一放，和其他文件放在一处，“你要卷什么类型的头发。”顾影不假思索，“渣女大波浪。”为了避免渣男，就要先成为渣女，今天流着泪，明天收着钱。付以川觑了她一眼，给出了评价，“你这张脸不适合。”太清纯了。顾影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到了之后，率先下车的变成了顾影，其次是付以川，她伸手进去，迎接着付大佬的下车。低头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付以川顿了一下，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将手搭了上去，下了车。尽管他并不需要，不过还是得给女朋友一个表现的机会，他花了钱的。周围的视线一言难尽，让顾影觉得有点不对味，他们之间的顺序是不是搞反了，迟疑地看向一旁的男人，却见对方一脸淡定，刚悬起来的心又收了回去，大佬都觉得正常，一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付以川将手放在她手中后就没有再收回来，还反客为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旁带得更近。“靠近一点，人太多，你一离远，我有点不舒服。”他皱了皱眉。顾影无语，那您还死活要跟我出来，真是牛都拉不回来的心加上豌豆公主的身子。脆皮男朋友还是要重点保护的，她将对方的手拿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可不能倒了，我害怕。”付以川的命非常值钱，卖了她也赔不起，他真的很厉害，总是能给她带来一种他下一刻就要挂了感觉。她是真心地忧虑，这么一个大金主可不能有闪失了。付以川唇角微勾，“放心，我还没有脆弱到那种程度。”他身体是虚弱，但也没顾影脑补的那么严重。这点旁边的跟着的保镖可以作证，今早付总来远程视频会议的时候，还中气十足地将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有些人都哭了。顾影一个字都没能相信，只当他在逞强，男人嘛，还是要面子的。付以川一靠近她，确实什么毛病都没有了，他的手臂只是象征性地虚虚搭在她的肩膀上，尽量减轻她负担。远远望过去，不像是顾影扶着人，而像是他把人拢在了怀里，姿势亲昵。进了电梯，人比较拥挤，推搡之下，角落里的顾影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接栽进了男人的胸膛。一股略微清苦的中药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很浅，但她闻到了。付以川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身体遮住了她大部分身体，避免再被其他人碰到，皱着眉，再次看向前面那个碰到她的中年男人，眼中划过了一丝冷意。中年男人本来见顾影这么个大美人，确实有些心猿意马，出于一些小心思，撞了她一下，没想到人家姑娘有主。还是一个气势很强的男人。中年男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碰上付以川这种不好惹的哪怕还敢生出什么念头，吓得瑟缩着脖子，不敢再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顾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中年男人那畏缩的模样，眼中划过了一抹厌恶和烦躁。烦死了。怎么又碰上这种男人。“不想看就别看。”付以川将她的脑袋掰回来，摁进了怀里，将她整个人半圈在怀里，倒是没有被其他人碰到过一丁点。男人胸膛因为说话而震动着，顾影一清二楚地感知到，她脸颊微热，稍稍将脸侧了一下，只是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对方的衣服，空气似乎有些燥热了。很快就到了相应的楼层。付以川拥着她走了出去，低头便看见她整张脸包括脖子都红了，看了一眼电梯，“有这么热么。”话音刚落，他似乎觉得对方的脸更加红了。顾影瓮声瓮气，“是挺热的。”她用手扇了扇风，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付以川不疑有他，两人往店里走去。发型师见到他们的那一刻眼中一亮，俊男美女，还真是养眼。她笑着迎上去，付以川适时给顾影留出了位置，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明白了是谁要做头发，“这位小姐，请问你需要选择什么服务呢？”“烫发。”顾影思考片刻，选了其中一个洋气的小羊毛卷，渣女大波浪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她怕翻车被旁边的男人无情嘲笑，对方那张嘴她可是见识过的，毒的很。“你坐这里吧。”顾影跟发型师过去之前指了指休闲区的位置，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服务员走了。付以川抿了抿唇，有些不乐意，不过人已经走远了，他只能将就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是周身气压略低。周围的人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目光，习惯性地屏蔽开来。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开来看，第一页迟迟没有翻动过，他在敛眉沉思，跟着顾影出来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感觉自己现在被人当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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